一 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构成要素
城市景观的构成要素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反映城市生态和自然环境条件的自然要素,主要有地形、水体、绿色植物及其它不确定的自然因素;第二类是人工要素,主要指城市的设施和建筑物;第三类是社会要素,指影响城市景观的一种无形的因素,包括人对景观的感知体现和人对景观环境的改造等。本文研究的城市绿色景观主要指第一类自然要素和第二类人工要素中的绿色开敞空间,如公园、广场、滨水区等。城市绿色景观系统即指城市中的自然生态景观和以绿色开敞空间为主的人工景观共同构成的景观生态系统。在当今城市环境恶化和城市特色贫乏的背景下,通过对城市绿色景观进行系统分析和构筑,来体现城市自然与人工的融合和“以人为本”的城市可持续发展是非常必要的。
二 城市绿色景观系统设计的相关理论及实践
1 我国古代的“风水”学说
这里暂不讨论“风水”学说的科学和迷信,只用来说明古代城市选地和建筑空间营造方面与自然环境因素的巧妙结合。典型的城市风水格局是城市背靠山,前临水,两侧是又有山脉环绕(青龙、白虎)的相对封闭而又完整的空间环境,其实质是强调城市选址与自然环境要素的融合,它所形成的绿色景观系统是完整而连续的系统。
2 西方城市十九世纪末的公园运动
随着工业化大生产导致的人口剧增和环境恶化,在十九世纪末,西方城市已开始通过建造城市公园等城市绿色景观系统来解决城市环境问题。早在奥斯曼进行巴黎改建的时候,在大刀阔斧改建巴黎城区的同时,也开辟了供市民使用的绿色空间;纽约的中央公园也是在此背景下建造的。通过建造城市公园来构筑城市绿色景观系统最成功的例子是1880年,美国设计师奥姆斯特(Oimsed)设计的波士顿公园体系,该公园体系突破了美国城市方格网络网格局的限制,以河流、泥滩、荒草地所限定的自然空间为定界依据,利用 200—1500英尺宽的带状绿化,将数个公园连成一体,在波士顿中心地区形成了优美、环境宜人的公园体系 (Park System),被人称为波士顿的“蓝宝石项链”。
3 霍华德的花园城市和沙里宁的有机疏散理论对城市绿色景观设计的影响。
霍华德于1898年提出的花园城市模型是:直径不超过2km,城市中心是由公共建筑环抱的中央花园,外围是宽阔的林荫大道(内设学校、教堂),加上放射状的林间小径,整个城市鲜花盛开,绿树成荫,人们可以步行到外围的绿化带和农田,花园城市就是一个完善的城市绿色景观系统。在花园城市理论影响下, 1944年的大伦敦规划,环绕伦敦形成了一道宽达5英里的绿带。
沙里宁的有机疏散理论是针对大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向外疏散问题而提出的,他在大赫尔辛基规划方案中一改城市的集中布局而使其变为既分散又联系的有机体,绿带网络提供城区间的隔离、交通通道,并为城市提供新鲜空气。
花园城市理论和有机疏散理论为城市规划的发展、新城的建设和城市景观生态设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71年莫斯科总体规划采用环状、楔状相结合的绿地系统布局模式,将城市分隔为多中心结构,城市用地外围环绕10-15公里宽的森林公园带,构成了城市良好的绿色景观和生态系统。
4 麦克哈格的设计结合自然理论
美国的麦克哈格在1971年出版了《设计结合自然》 (Design With Nature),该书提出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基础上,建造与人共享的人造生态系统的思想,并进而提出生态规划的概念,发展了一整套的从土地适应性分析到土地利用的规划方法和技术,即叠加技术 (“千层饼”模式)。这种规划以景观垂直生态过程的连续性为依据,使景观改变和土地利用方式适用于生态方式,这一千层饼的最顶层便是人类及其居住所,即我们的城市。
5 景观生态学理论
景观生态学理论始于30年代而兴于80年代,景观生态学强调水平过程与景观格局空间的相互关系,把“斑块椑鹊罈基质”(Patch-corridor-mattix)作为分析任何一种景观的模式。景观生态学应用于城市及景观规划中特别强调维持和恢复景观生态过程及格局的连续性和完整性。具体地讲,在城市和郊区景观中要维护自然残遗斑块的联系,如残遗山林斑块、水体等自然斑块之间的空间联系,维持城内残遗斑块与作为城市景观背景的自然山地或水系之间的联系。这些空间的联系的主要结构是廊道,如波士顿公园体系中的绿带和莫斯科外围的森林公园带。维护自然与景观格局连续性是构筑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有效方法。城市中的绿色景观可以视为散落在城市中的自然斑块,只有通过建立廊道使其连续并与城市自然生态有机结合才能构成绿色景观系统,实现人类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北京大学的俞孔坚教授就是运用景观生态学关于景观格局连续性的方法对中山市的绿色景观格局进行了完善。
三 广州城市绿色景观格局的发展过程及现状
1广州城市绿色景观格局的发展过程
广州是有二千多年历史的城市,其最早的选址即位于白云山下,珠江之滨,具有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到宋代时,城内已形成一条条水道(濠),明清时,广州城向北扩展到越秀山,向南延伸到珠江边,城内六脉渠成为山水之间的联系廊道,古城东西两侧则有禺山和坡山,形成了“六脉皆通海,青山半入城”的自然与人工和谐相处的优良生态环境。民国以后,虽然城市扩大,城墙拆除,但这种天然形成的“山水”城市格局并没有大的改变,而且政府部门着重修复和完善了从越秀山、经中山纪念堂、市政府、人民公园、起义路直到海珠广场的城市轴线,在越秀山和珠江之间形成一条绿色的廊道,这条轴线在空间形态上突出城市轴线区的主导地位和凝聚作用,加强了城市与白云山脉及珠江水域的自然联系。城市空间及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基本上保持了明清时代的特色与风格。建国以后,城市迅速发展,城区不断扩大,旧城内的一些河涌变成了暗渠,但解放前后修建及扩建的荔湾湖公园、流花湖公园、越秀公园、烈士陵园及东湖公园为广州绿色景观格局的保存及延续创造了十分重要的条件,这五所公园原建于城郊交汇处,与民国时期广州城区轮廓基本重合,起到了城市外围绿地的作用。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些公园已被包围在旧城区中,成为旧城中散落的绿色斑块,但其对于旧城生态系统的作用和对于城市绿色景观格局的延续具有重要作用。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快速增长,天河新区迅速形成,同时广州沿珠江向东发展至黄埔和经济技术开发区,向北发展到了白云区的新市和石井,尽管城市环境不断恶化,水体污染,但一山(白云山),一水(珠江)的山水城市景观格局得到延续。外围的生态敏感带(北部流溪河平原,南部的果树保护区和花卉保护区)一直被保护下来。
2 广州绿色景观格局的现状
由于历史形成的良好基础及广州市多年的创造,广州市已具有良好绿色景观,主要体现在:
(1)在区域范围内,普遍的大地绿化,东北部的山脉,北部的流溪河及广花平原地区,南部的果树保护区及花卉保护区,使广州市有了一个良好的整体生态景观的背景,即较好的绿色郊野景观基质;
(2)在城区范围内,北部的白云山风景名胜保护区横过市区的珠江水系、已建成公园绿地、传统景观轴线及市区内的河涌水道,形成了有特色的城中绿岛景观;
(3)各类社区绿地、街头绿地成为散布在城区的绿色斑块;
(4)道路街道绿化水准较高,尤其是环市路、广州大道等,广州绿化良好的道路原有很多,如东风路、先烈路等,都由于扩路的原因把茂盛的行道树砍伐掉了。
3 广州城区内各种绿色斑块比较丰富,但这种绿色景观并未形成系统,其存在以下问题:
(1)城区内外景观生态过程与格局上缺乏持续,城区与区域景观尚未成为有机的整体。除白云山、东南部的果树区、西南部的花卉区楔入城区外,城区绿色景观与外围基质未有有机的联系。
(2)城区各绿地斑块之间缺乏联系,市区所建的公园、绿化广场及滨水地带、广场等被建筑物包围,没有绿色的生命廊道与外界相连。
(3)市区内一些重要的绿色景观及景观联系通道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和利用,甚至由于城市建设而遭到破坏。主要体现在:城市绿地被侵占,城市原有的河涌水廊被履盖,被污染,原已成系统的交通干道两侧树木由于扩路被砍伐,致使城市绿色景观之间的连续性被打断。
四 构筑广州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措施
(一)把城市放在区域的整体景观基质中,构筑广州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骨架,即城市与区域联系的廊道。
1 充分认识广州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景观资源,切实保护城区与区域共有的白云山、珠江水系及作为“南肺”的果树保护区和西南侧的花卉保护区。 这些绿色景观资源在城市的范围内是广州的绿色景观基质,而在区域的范围内则是广州难得的大型绿色斑块;另一方面,要严格控制并保护周围的生态敏感地带,尤其是西北部的流溪河及其广花平原。它们共同形成了广州市的生态景观的基础,是广州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最重要内容。
2 根据广州城市空间结构,在城市各组团之间建立起城市与效野基质联系的绿色隔离带。
广州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沿珠江水系和交通干道发展的带状组团式城市空间结构,根据刚刚修编上报的城市总体规划,城市共分为三大组团,即中心区大组团,东冀大组团和北冀大组团,其中中心区大组团包括旧城中心和天河新中心及海珠芳村地区、东冀大组团包括黄埔、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云埔工业区,北冀大组团包括流溪河东南侧的新市、石井地区。在三大组团之间建立起绿色隔离带不仅是城市绿色景观的生态要求,更是城市发展的需要。深圳市就在三大组团之间“楔入”了三条南北贯通的组团隔离林带,每条宽度超过600m,成为深圳市一级层次的绿地。广州三大组团基本上以东环高速和北环高速公路分界。目前,广州中心大组团与北冀大组团已基本连成一片,要实施绿化隔带只能依靠规划的二次控制。但广州主要发展方向是以东南方向为主,这决定了中心区与东冀大组团之间的隔离更为重要,两者之间可以现在的世界大观、航天奇观和九运会体育场为点,形成一条以绿化、体育、休闲、观光为主的多功能复合型的城市绿色长廊,既起到绿化隔离的作用,又可作为市民游憩的去所。此外,中心区大组团内天河新中心与旧城中心之间的绿色通道也很重要,由于原规划的广州大道东侧绿化隔离带已无法实现,故只有在天河新城市轴线的建设上加大绿化的比例,新城市轴线上如能形成一条中央通透、以绿地为主的廊道,也同样能达到中心大组团内新城与旧城之间的绿色分隔的效果。
3 根据广州的城市空间结构,结合道路骨架,建立城市与区域之间相联系的环状绿带是城市绿色景观成为系统的关键。
前文论述的伦敦、莫斯科城外几公里宽的森林绿带便是成功的范例。国内城市北京、上海在新的总体规划中也都有类似的举措。北京在市中心地区与边缘集团之间以及各个边缘集团之间规划了绿化隔离地区,总面积约240平方公里。上海总体规划确定在外环线两侧各建立宽度为200米的森林绿带。广州随着内外环路的建成通车和北部两条半环(华南路和北二环)的建设,城市空间结构产生很大的变化,而且城市三大组团的分界也基本上以外环的东环和北环为界,外环高速公路的等级及其包围形成中心区大组团已决定了其在城市景观系统构筑中的重要地位。因此,广州应以外环高速公路为界线建立环城的森林绿化带,此绿化带正好可以将广州重要的生态敏感斑块串联起来,即把珠江水域、白云山保护区、东环的大组团隔离带、海珠区的果树保护区、芳村区的花卉保护区联成生态保护带。外环绿带如能建成,其功效将不比波士顿的公园体系逊色。鉴于外环以内已成为广州的中心区,考虑到绿带建设与城市土地利用现状之间的矛盾,此绿带宽度以100米为宜(即外环两侧各不少于50米控制),绿带内容以森林树木为主;而北部建设的两条半环则建设200米宽绿带(各退高速公路100米),与北部生态敏感地带相协调。
(二)以实现城区内各绿色景观斑块的连续性和网络性为手段,建立城区与外围绿带及城区内部斑块之间的绿色景观廊道。
1 建立以内环及其放射线为主要廊道的城区绿色景观体系以取得城区与外围绿带的有机联系和贯通。
全长23公里的内环路不仅贯通了整个旧城中心,而且基本把旧城中较大的公园绿色斑块串在一起,如把荔湖公园、流花湖公园、越秀公园、麓湖公园、广州动物园、东山湖公园、晓港公园等完整地连接起来。因此,内环路可以作为连接旧城绿色斑块的廊道,其往外可以通过七条放射线绿色廊道与外围绿带相接,向内则可通过市区的城市主干道和河涌水网绿色廊道与城内的散存斑块相通。内环路及其放射线绿带的建设与外环不同,应以绿地为主,绿带宽度内环线以两侧各10米为宜,内外环联络线以两侧各20米为宜,现两侧无条件建设绿地的必须进行严格的规划控制,条件一旦成熟,立即建设绿带。通过内环及其放射线绿地景观廊道的建设,广州城区绿地景观与城外生态景观有机地融合起来。
2 旧城区建立以主干道绿化带和河涌水廊为绿色廊道的绿色景观系统。
广州以前的主干道绿化全国闻名,如环市路、东风路、小北路等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已形成了城区内的绿色长廊。但由于城市发展和交通设施的需要,现仍保持葱绿的行道树的只有环市路的东段。因此,恢复和重新建设主干道两侧绿带是改善城市生态环境的迫切要求,广州在“一年一小变”中建成了广州大道、黄埔大道等城市道路绿带,不仅有效地改善了城市的景观面貌,而且对生态调节起到重要作用。这些道路绿色廊道的建设,能够有效地连接城市较小的孤立绿色斑块,并成为城市与外围生态斑块的联系廊道。如广州大道就将北部的白云山,中部的珠江和南部的果树区连接了起来。此外,广州旧城有许多河涌从白云山麓一直流到珠江,对这些天然形成的水网廊道进行整治、绿化,并在旧城改造中有意识地留出绿化用地与之相联,将会成为旧城中生动而有机的绿色景观的组成部分。
3 从城市绿色景观系统的整体出发,在新区建设和旧城更新中开辟新的绿地包括公园、广场、滨水区,维护景观生态过程与格局的连续性。
在城市发展中,应把维护绿色景观系统与格局的连续性作为规划的主要内容之一。可以在城市旧城改造中通过土地置换和调整来完善绿色景观格局系统的连续。此外,尤其应注重城市边缘带的土地利用与景观系统维护,在发展同时,加强与山、水的连接,促进景观系统的完整。
小结:根据对广州绿色景观系统连续性和网络性的分析,笔者认为广州应该在城市快速发展和总规调整修编的大好时机下,把城市与区域综合起来,通过建立城市与区域之间的绿色廊道和城区内部之间的绿色廊道,形成由广州外部生态敏感区、外围森林绿色景观带和城市内部以道路绿带、水网和公园等为主绿地景观带为构成要素的广州绿色景观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