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印象中兰花都是南方的植物,北京这么冷的气候也有野生兰花分布吗?其实兰花是人们对兰科植物的俗称。而兰科是植物中的大家族,包含有多达3万种野生种,占全世界高等植物的十分之一。兰科植物不仅种类多,观赏价值很高,而且生态习性也常常各不相同,从热带到温带都有分布。北京高海拔山区就自然分布有温带兰科植物的代表——杓兰属植物。
保卫北京的大花杓兰
北京有20多种野生兰科植物,如手参,二叶蛇唇兰等,数量都十分稀少。
主要分布于北京与河北交界的灵山、百花山等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区。人类经济活动越来越强的影响,人为活动对杓兰野生居群的自然繁衍干扰严重,居群缩小化,甚至出现单植株极小居群的现象,意味着种群的消失很可能仅仅是时间问题,这迫切需要采取促进种群恢复的有效保护措施。
从2004年开始,北京植物园工程师张毓先后承当了北京市自然基金、北京市园林局和北京市公园管理中心的4个关于杓兰保育的课题,对北京地区原产的珍稀濒危植物大花杓兰开展了较为全面的保育生物学及迁地保护和就地保护研究。
首先在北京地区进行了杓兰属植物的野生种群调查,并在此基础上选择受威胁最严重、观赏价值最高的大花杓兰(Cypripedium macranthos)作为研究对象。调查发现了华北和东北地区8个省区的大花杓兰24个野生种群,大多数是受到破坏后的的少量残存个体,而且在野外很少见到幼苗,其种群年龄结构呈现老龄化的不稳定倒金字塔形,生存状况堪忧。
随后,摸清了大花杓兰的土壤理化性质、花期温度变化波动情况等原生境条件和年生长发育规律、开花生物学、传粉生物学和繁育系统等生物学特性。并在北京百花山设立网格样方固定样地,定株观察了解大花杓兰的年生长发育规律,连续监测记录群体花期全过程。
通过花期人工授粉,先后无菌播种了近百万粒不同成熟度的种子,确定了种子萌发与否的关键限制因子是种子发育时期,从而突破了大花杓兰种子萌发极为困难的技术瓶颈,成功获得原球茎。还利用北京北部山区夏季冷凉的自然气候条件,建立半自然栽培的杓兰迁地保育资源圃,并少量进行了野外回归实验。
趣事:半夜骑着骡子上山
张毓:这些年每年夏天都是大花杓兰保育研究野外实验开展的季节,因经常出差到山区,都没怎么觉得热,一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去秋来不觉已近10个寒暑。山区的天,小孩的脸,阴晴不定,常常被一场大雨浇得透湿,或遭遇大雾,什么也看不清,只好等到雾散才继续工作,有时好容易爬到山上,赶上整天下雨,只好回到住处等待天晴再去。夏天还曾遭遇野猪和蛇,有一次早晨放了一个温度计,等下午收工准备收回温度计时,发现一条蛇正盘绕在温度计上。
大花杓兰一年只有5个月的生长时期,冬季植株地上部分的茎叶都死亡,无法标记,为了进行多年定点观察,我们只能用木桩做固定样地的标记。大花杓兰生长的地方只能步行到达,距驻地有几公里的山需要爬,所有材料都需要人工搬运,大量的木桩实在无法靠自己背上山,正好那年夏天百花山在修登山石阶,雇有村民的骡子,我们就请骡夫在5点上班前帮我们拉一趟,也就有了半夜三点骑骡上山的难忘经历。
到纳米比亚寻找千岁兰
作为温室植物的另一旗舰品种,千岁兰生长在南部非洲的纳米布沙漠中。它一生中只生有两片叶子,叶子卷曲,形似兰花,且它的寿命长达千年,所以称千岁兰。它也是世界各国植物园,尤其是温室最想得到的植物。
虽然2001年,北京植物园已引进了一株千岁兰,但是研究植物的人都希望能到植物的原产地去考察,掌握第一手资料,成雅京也不例外。2004年和2011年,她两次踏上了多浆植物王国的土地,到南非进行考察,并在南非国家植物园先后工作了6个月,参与了多次野外考察。
成雅京还记得,2011年寻找千岁兰之旅的经历,她们从北京飞了20多个小时到达南非开普敦时已是7月10日晚6点多,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次日早晨4点,她们一行就踏上了前往纳米比亚寻找千岁兰的旅行,7月11日经过18个小时的颠簸后,他们进驻了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合克,展开了在纳米比亚的考察。期间,实地查看了石头花、猴面包树、葡萄瓮等特有植物。
千岁兰是纳米布沙漠中的特有种,为了方便大家观赏,当地专门开辟了“千岁兰之路”,游客们可以自己驾车在开放的园区内观赏千岁兰,“当地的人很少,虽然开辟了千岁兰之旅,但游人不多。当地的人会用石块把大一点的千岁兰围起来,并写上‘为了保护植物请勿进入’的字样。看不到管理者,却没有人去损坏它。”成雅京说。
在这里成雅京终于看到了一丛丛的千岁兰,并对当地的气温、光照等数据进行了测量。
这次考察中成雅京还看到了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千岁兰之王,为了方便游人观赏,管理者还专门搭建了一个2米高的平台,大家可以从平台上俯瞰这株最大的千岁兰,据说它已有1500多岁了。这次探访千岁兰的考察行程总计6000多公里,历时12天,让来自中国的植物工作者详尽的了解了千岁兰的生活。
2011年的南非之行,成雅京还参加了多浆植物专家Ernst带队、南非植物园组织的“纳马夸兰考察队”。考察行程共5天,有两天是往返车程,其余3天就是爬山,看植物,3天爬了4座山,在当地正是冬季,虽然在沙漠中却很舒适,素有“多浆植物花园”美称的纳马夸兰方圆百公里内没有水源,考察队仅靠车上的几桶水维持5天的生活,为了节约用水每天的洗漱免了,吃过早饭灌满水瓶,用毛巾抹一下脸,一天的考察就开始了。山上没有路,只有岩石崩塌滑落的斜坡。成雅京的南非同事们都是一米八左右,高大的男性,他们大步地向上攀爬,成雅京跟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地爬,并利用体重轻的优势踩在石头尖上抄近路,遇到大石块南非的同事们可以直接爬上去,成雅京则会绕过石块从石缝里向上爬。
考察队中的小伙子Ricardo说:中国的小女生这样灵巧、有毅力,他很佩服。
两次去南非考察,她共引回多浆植物1600种,这些品种极大的丰富了北京植物园的收集,是今后研究工作的基础。
Ernst风趣地说:希望这些植物在北京植物园安家,将来如果南非的植物绝种了,他可以到北京来引。植物园作为植物保育的诺亚方舟任重道远。